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其根本支撑在于教育、科技、人才的深度耦合与协同驱动。就三者关系而言，教育是基础，科技是关键，人才是根本。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强调，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强化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支撑。教育培养人才，人才驱动创新，创新支撑高质量发展。“十五五”时期，我们要进一步强化系统思维，坚持教育发展、科技创新与人才培养一体推进，筑牢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
教育优先发展，夯实高质量发展之基
教育是人才培养、知识发现、科技创新的最佳结合点。历史实践表明，教育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也是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进而赋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教育关系到个人、家庭和社会，关系到国家发展与民族未来，更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一项基础工程。从某种意义上说，教育能力和发展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进度和中华民族的文明程度。夯实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支撑，必须贯彻“投资于人”的理念，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教育，充分发挥教育的基础性、先导性、全局性地位和作用，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
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我国正处于从教育大国迈向教育强国全面跃升的关键阶段，要坚守为党育人、为国育才初心使命，全面实施新时代立德树人工程。坚持不懈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铸魂育人，着力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引导学生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坚定不移听党话、跟党走，培养全面发展、可堪大用的高素质人才。完善“大思政课”工作体系，坚持思政课建设与党的创新理论武装同步推进，深化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改革创新，推动思想政治工作和信息技术深度融合，提高思政课的针对性和吸引力。着眼于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教育需求，持续推进学生心理健康促进行动，加快补齐体育、美育、劳动教育短板，努力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体系，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强化教育对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支撑作用。从全球范围内来看，任何一个现代化强国都是教育强国。在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中，要把高质量发展作为各级各类教育的生命线，破除一切制约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思想观念束缚和体制机制弊端，以教育高质量发展支撑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一方面，充分发挥高校的龙头作用，按照研究型、应用型、技能型等办学定位，建立高校分类设置、分类支持、分类评价的机制，支持理工农医、人文社科、艺术体育等高校差异化发展。建立资源配置激励机制，加大高水平研究型大学建设力度，强化其国家基础研究主力军、重大科技突破策源地和创新人才培养主阵地作用，引导高校在不同领域发挥优势、办出特色。另一方面，建立科技发展、国家战略需求牵引的学科设置调整机制。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和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将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优势学科作为重中之重，超常布局急需学科专业，加强基础学科、新兴学科、交叉学科建设，健全动态调整和多元投入机制，着力培养国家战略人才和急需紧缺人才。
打造新时代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教师是教育变革的主要推动者，教师队伍建设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最重要的基础工作。健全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将教育家精神贯穿课堂教学、科学研究、社会实践各环节，建设一支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多措并举提升教师政治地位、社会地位、职业地位，弘扬尊师重教社会风尚，建设一支师德高尚、业务精湛、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让教师成为最受社会尊重的职业之一。坚持师德师风第一标准，健全师德师风建设长效机制，严格落实师德失范“零容忍”。以人工智能、数字技术赋能和服务教师，培养具有STEM （科学、技术、工程、数学）能力和科学视野的研究生层次中小学教师，支持高水平综合性大学培养高素质复合型教师。为教师提供良好环境，引导广大教师坚定理想信念、陶冶道德情操、涵养扎实学识、勤修仁爱之心，坚守三尺讲台、潜心教书育人。
科技自立自强，铸造高质量发展之钥
创新是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从国内发展看，我国生产函数正发生深刻变化，传统要素红利效应日趋减弱，应尽快从要素驱动与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走到以科技自立自强支撑高质量发展的轨道上来。从外部环境看，世界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大国之间的竞争博弈日益激烈，来自少数国家的打压遏制不断升级。唯有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解决芯片等“卡脖子”关键技术难题，高质量发展才能不断汇聚新优势。科技自立自强对中国而言，不仅是发展问题，更是生存问题。基于此，党中央将科技自立自强视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通过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谋划，完善国家创新体系，激发各类创新主体活力，为发展新质生产力、实现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提供不竭动力。
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进入大科学时代后，传统的“作坊式”科研模式已经不适应科技大发展的要求。面对国际科技竞争和外部遏制打压的严峻态势，“十五五”时期我们必须加强创新资源统筹，进一步理顺科技领导和管理体制，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通过构建协同攻关的组织运行机制，高效配置科技力量和创新资源。强化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前沿性、颠覆性技术研发，瞄准事关我国产业、经济和国家安全若干重点领域及重大任务，明确主攻方向和核心技术突破口，组织实施和超前布局重大科技项目，在破解“卡脖子”难题的同时，培育非对称性竞争优势，锻造“杀手锏”。优化国家实验室、国家科研机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和科技领军企业等战略科技力量布局，促进彼此之间的高效联动。探索国家实验室新型科研组织模式，突破管理体制和科研组织机制等方面的顽瘴痼疾，将其打造成为科技体制改革先行示范基地，全方位践行新型举国体制。推进科研院所改革，落实好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允许科研类事业单位实行比一般事业单位更灵活的管理制度，探索实行企业化管理”等改革举措，调动科研人员创新活力，让创新的源泉充分涌流。
提升基础研究水平。基础研究是探索从未知到已知、从不确定性到确定性的研究，其深度和广度决定着国家的原始创新动力和活力。一是推动科技支出向基础研究倾斜。2024年，我国基础研究支出2497亿元，占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支出比重为6.91%，远低于美、英、法等发达国家平均15%的水平。“十五五”时期，应加大基础研究支出力度，力争到2030年达到10%以上。二是完善竞争性支持和稳定支持相结合的投入机制。基础研究属于“公共产品”类研究，周期长、见效慢，存在诸多不确定性。要进一步深化科技体制机制改革，优化完善竞争性项目的遴选机制，大力支持自由探索和非共识性创新研究。对于部分基础研究创新基地和具有明显优势的创新团队，应给予长期稳定支持。拓宽基础研究的资金来源渠道，鼓励企业、地方、个人和社会组织支持基础研究，形成强大的创新合力。三是提高基础研究组织化程度。锚定关系国家安全、经济发展、民众急需的关键技术难题，凝练出基础研究关键科学问题。强化面向重大科学问题的协同攻关，以国家实验室为牵引实施一批大科学工程，力争产出更多原创性成果。
发挥科技领军企业龙头作用。企业作为创新链和产业链的结合点，是最活跃的科技创新主体。在大国竞争中，科技领军企业要挺膺担当，当好“出题人”“答题人”“阅卷人”，充分利用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丰富的应用场景优势，打通从科技强到企业强、产业强、经济强的通道，不断开辟发展新领域新赛道。宇树科技、Deep-Seek等企业火爆出圈就是典型例证，改变了世界各国对我国企业创新能力的认知。首先，鼓励支持科技领军企业联合行业上下游、产学研力量，组建体系化、任务型的共性技术企业类平台，牵头承担或参与国家重大科技攻关任务，并与高校院所共同设立联合研发平台，打造世界一流的创新联合体。其次，支持企业更大范围、更深程度参与国家科技创新决策，建立企业家科技创新咨询座谈会议制度，支持科技领军企业围绕国家重大战略开展研发活动。加强企业主导的产学研深度融合，从制度上保障企业参与国家科技创新决策、承担重大科技项目。最后，大力弘扬企业家精神，鼓励引导企业家做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探索者、组织者和引领者，不断推动生产组织创新、技术创新和市场创新，实现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的无缝对接。
人才引领驱动，激活高质量发展之源
综合国力的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的竞争。从一定意义上讲，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也是一部各类人才迸发创造创新活力的进程。先发国家的发展实践表明，谁拥有了人才，谁能充分释放人才的创造力，谁就赢得了竞争优势。新时代新征程，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加接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也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加渴求人才。我们要更加重视人才自主培养，加快建立人才资源竞争优势，构建适应高质量发展的人才制度体系。
加快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要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归根结底要靠高水平创新人才。首先，发挥人才高地和人才平台的辐射带动作用。建立北京、上海、粤港澳大湾区等人才高地，形成人才发展的战略支点和雁阵格局。2024年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统计数据显示，三地均位居全球科技创新集群前10名，正在成为引领世界科技发展的创新中心。杭州、南京、武汉、成都等城市成为吸引和集聚高层次人才的重要平台。“十五五”时期，我们应根据不同城市功能定位和教育水平、资源禀赋、产业基础、人口规模等，推动差异化、特色化人才中心建设。其次，加强拔尖创新人才、重点领域急需紧缺人才和高技能人才培养。新时代以来，我国人才队伍从数量规模、素质质量、结构优化程度等指标来看，已跃居世界前列。但人才国际竞争力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差距，一定程度上成为高质量发展的“瓶颈”，不适应高质量发展的需要。应优化拔尖人才选拔、培养、使用机制，力争出现一批世界一流的创新人才。针对人工智能、量子科技等领域，加大人才培养、引进力度，不拘一格用人才。再次，大力支持、大胆使用青年科技人才。支持青年科技人才在国家重大科技任务中当主角、挑大梁，在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科技创新基地大力培养使用青年科技人才，大力开展原创、前沿、交叉科学问题研究。优化改进符合青年人才特点的激励机制，重视解决青年科技人才面临的住房、子女教育、赡养老人等困难，减轻青年人才的非科研负担。最后，建设一流的产业技术工人队伍。产业技术工人是建设制造强国的重要力量，瞄准新型工业化要求，着力弘扬工匠精神、劳模精神、劳动精神，采取各种有效举措支持产业技术工人队伍发展壮大。
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科技队伍蕴藏着巨大创新潜能，关键是要通过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把这种潜能有效释放出来。破除一切不利于人才发展的制度性约束和体制性障碍，做到人才为本、信任人才、尊重人才、善待人才、包容人才，为人才心无旁骛开展创新创造良好条件。根据需要和实际向用人主体充分授权，发挥用人主体在人才培养、引进、使用中的积极作用。理顺政府、市场、社会、用人主体关系，明确各自功能定位，消除对用人主体的过度干预，彻底解决政策实施中“最后一公里”问题。深化人才管理和使用制度改革，赋予用人单位更大自主权。用人主体应切实履行好主体责任，增强服务意识和保障能力，建立有效的自我约束和外部监督机制。探索建立授权清单和负面清单，坚持向用人单位授权，做到真授权、授到位，确保下放权限接得住、用得好。遵循人才成长规律和科研规律，积极为人才松绑，完善人才管理制度，赋予广大人才更大技术路线决定权、更大经费支配权、更大资源调度权，把人才从科研管理的各种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加快形成有利于人才成长的培养机制、有利于人尽其才的使用机制、有利于人才各展其能的激励机制、有利于人才脱颖而出的竞争机制，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
推进人才评价体系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要秉持正确政绩观，树立科学的人才评价导向，紧紧围绕国家需求和群众关切，建立以创新能力、质量、实效、贡献为导向，有利于潜心研究的人才评价体系。一方面，深化人才分类评价改革。当前的人才评价体系存在评价标准单一、评价手段趋同、评价改革落实难等问题，人才获得感不强。为此，要科学把握人才成长规律和创新规律，“破四唯”与“立新标”并举，建立分别针对承担国家重大攻关任务、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技术开发、社会公益研究的分类评价体系。引导各类科技人才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用有所成，为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提供有力人才支撑。另一方面，推进科教界“帽子”治理。当务之急是加快整合人才计划，进一步明晰国家级人才计划的功能定位，推动各类人才称号、“帽子”回归学术本身，避免“帽子”终身化。探索更为科学、可持续的激励机制，营造风清气正、鼓励探索、宽容失败的科研氛围，形成激励各类人才潜心钻研的创新生态。
〔作者：樊继达，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副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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